令人想消失的客戶

拍片的過程總是有許多壓力，甚至導演會「搞消失」。Paul導演坦承，自己也曾經有消失過的想法。「其實拍片真的很難接電話和講電話，不想接電話的時候當然也有。」Paul印象最深刻的，像是開拍前四天，客戶才臨時說黑棚要變白棚。客戶在電話那一頭覺得很簡單，但事實上難如登天，每次遇到這種抓狂小事，導演不情緒化也難。「以後就了解說，窗口既然對拍攝沒經驗，就要常常打預防針和教育，否則後面就會常常發生讓你想要消失的狀況。」Paul打趣地說。畢竟原本設計好的作品，一直被客戶胡亂修改的感覺，就好比生了一個小孩，但看起來不是自己的那樣尷尬。

第一部處女紀錄片

關於《單車天使》這部紀錄片，Paul提到，一開始見到育幼院的孩子，只覺得他們好可憐，但開拍之後馬上覺得自己更可憐。拍攝的過程中，這些孩子每天至少騎100公里，孩子休息時，還能蹦蹦跳跳到處玩，但攝影團隊簡直快要累垮了，才發現真的不能小看這些孩子。「真正下去做之後，才發現這超乎想像的勵志。」Paul開心道。在沒有太多選擇、資源的狀況下，Paul還是選擇堅持下去，不管是對育幼院的孩子，對任何人，他都想把這一路上孩子的種種情緒紀錄下來。在他眼裡這不只是情緒，而是關乎追求理想的動力。其實在《單車天使》之前，Paul過去並沒有拍攝紀錄片的經驗。他一開始對紀錄片的認知，就是訪問、後製就好，後來馬上發現大錯特錯，原來需要注意的細節比他想像的要更多。像是為了拍攝方便需要選擇男生，比較能深入隱私的地方，還有種種的技術問題。Paul語重心長說：「單車天使靠了很多的運氣，很多人很愛這部片來幫忙，才完成了這部片。」

那些孩子教我的事

談論到Paul拍攝中最深刻的事，是一名九歲的孩子，當時，這名孩子說他的夢想是當太空人。Paul也沒想太多，就笑稱這太困難了不可能。但這孩子不但沒有退縮，反而認真思考後，回來告訴Paul：「但是很多事只是一個過程啊，像是拍影片，說不定拍一拍就能拍一部科幻片，拍了科幻片之後，說不定就能上太空了！」稚氣的童言童語，卻令Paul當頭棒喝。單純的孩子不但不覺得這是障礙，反倒覺得是一個過程，一點也不想放棄。Paul才赫然發現，這種堅持，是在追求創意和夢想過程中，一股非常重要的力量，也是這些孩子在家庭的磨練中，淬煉出的生命力量，值得任何人去學習。

看見的是事實，還是真相

談到影片商業化的問題，Paul說：「很多人會想看跟自己生活沒關係的題材，但最終感動到人的還是生活上的東西。」導演就是一名引導觀眾的助理，引導觀眾看見這部影片的感動，影響人生改變，而紀錄片，更能做到這件事情。畢竟就「看見」而言，事實和真相是兩件事情。好比新聞是事實，有時候卻不是真相，因為缺乏人性角度的觀點去看。而導演提供的事實還是真相？「就像一群孩子環島到基隆，這是一件事實。但過程中這群孩子又發生了什麼事？為什麼去做？有什麼影響力？這就是真相。」Paul最後結論道：「有了人性的溫度，一旦當這個內容感動到人時，行銷就不會太困難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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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撰文者：蘇尉池》